长篇小说《情人》连载20：约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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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05-24
来源：本站
作者：超级管理员
第二十章 约定
见到书生那天早晨，周春梅想跟他说说头天晚上来深圳的经过。书生说我等着交接班呢，锁匙给你，先去风流底休息，晚上我买点熟菜叫王队长过来喝两杯。周春梅去风流底租屋后，王队长散一支烟给书生。书生摆摆说：“我快做爹了，不抽了。娃娃一落地，这点工资哪够买烟？”王队长说：“车到山前必有路，想那么多干吗？听我的，买一辆摩托车，下班后拉客。你看我，两个老婆两个娃都养得起，烟照抽，酒照喝，麻将照搓。”“下班后我得看电脑书呢，哪有空跑摩托？老板下周就买电脑回来了，不学点东西到时会出洋相。”“你小子啊，年轻有为，哪像我们？土包子一个。”王队长把烟收回去，说了昨晚在草坝里遇到周春梅的事。他重点说了如何把她带回宿舍安置好，至于企图敲诈她的细节自然就忽略了。书生说你真是帮了大忙啊，下班后去风流底喝两杯，我那边还有好些拉客的兄弟，大家认识一下。王队长说晚上得挣点外快，酒留着你当爹了再喝。下班后，书生回到租屋问周春梅要不要请大家吃个饭？顺便问问哪里有宽点的房子。既然过来了，又坚持要孩子，就应该租个宽敞的地方。周春梅说吃饭可以，家就不搬了，我们公司还有两夫妻带着娃住集体宿舍呢，老妈子过来带孩子，娃娃饿了就抱去车间喂奶，我们好歹还有个单间嘛。“那就下周日晚上请大家来，找个像样的地方，提前通知他们。你把屋子收拾收拾，多贴几个‘喜’字，叫照相馆的来拍几张留个纪念。”“那我再帮你买两套新衣服，你得像个新郎官的样子。”周春梅亲了书生一口，继续笑着说，“我算过了，孩子满月后才过年，到时带回你老家，我们两个在外头安心挣钱。只要二人同心，你家那点欠账过两年就还清了。”“但有一个问题。”书生说，“万一你父亲不答应我们的事怎么办？”“他自己的事都搞不定，哪会管我们呀？你还不知道吧，我妈前几天搬去刘课长家里睡了。就算不遇到你，我也会离开他们，家里简直乱套了！”“也不是啦！其实吧，这事我爸也不对。我妈刚走没两天，他就带回一个女人，还说让我下个月搬去工厂宿舍。书生哥哥，你说，十年二十年后，我们会不会也这样啊？”“我们？不会吧！傻梅梅，我们才开始呢，想这么多干吗？咱们定下来也好。我妈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，有个孙子陪着也好，以后呢，除了还清债务，我还想自己做老板。”“那我以后就是老板娘了！书生哥哥，加油哦！”周春梅说着跳了起来，垫着脚尖亲了书生一口，亲完往床上一躺，抚摸着肚皮，满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。书生看着春梅嘴角甜甜的笑，伸手摸了摸口袋，说：“你歇会儿，我去市场买些菜，别乱跑哦，到处查暂住证。”出了巷子，书生并未直接去市场，他叫了一辆摩托车去邮局。他不能等老板买回电脑再把U盘里的信件打印出来了，在周春梅来深圳前一天，他花十多元钱已去复印店打印好。到邮局填写信封时，他又把那五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。春梅已到深圳，过几个月就做爹了，之前写给他们的信，他觉得都与她无关。自己该怎么处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自己的事，毕竟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个周春梅，就算认识了，如果其中有人真正爱自己，那也是别人难以改变的。把信投进邮筒，天快黑了。书生又叫了一辆摩托，仍未去菜市场。他让摩托佬在风流底到处转悠，直到找到文学社的某个哥们，然后召集大家好好喝一杯。后来，他在祠堂门口见到了老段。这家伙总是守在这里，仿佛祠堂是他们家的。在老段的带领下，他们约齐风流底文学社的兄弟已是晚上九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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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郎给南风打呼机，她说手上好多活儿要忙，改天再过来。另两个女诗人仍在车间加班，老段在厂门口等了一会儿，保安不肯去车间叫，最后只好载着书生去接周春梅。楚桥看了一眼周春梅，问书生：“老实交待，这周姑娘，是不是你的初恋？”
“不是。”书生笑着说，“我长成这样，喜欢我的真不少。不过呢，那些最多就牵牵手亲亲嘴咯。”“什么童贞？别整这些文皱皱的东西。”老段拍拍刘郎的头，然后问周春梅，“书生是不是你的初恋？”周春梅点点头说：“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。一见钟情。”楚桥说：“看不出来呀！书生这家伙，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长得最帅的，居然第一个找到了真爱，率先做了亲爹！来，为幸福的书生和幸运的周姑娘干三杯。”“什么叫做了亲爹？”老段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摸摸头说。“这都不懂？真是榆木疙瘩！”刘郎拍拍老段的头，大伙儿便笑了起来。三杯之后，书生说中秋节快到了，到时把大伙儿约齐，去蜀家香酒楼摆两桌热闹一下。“当然要啦！双份！人家快做亲爹了嘛，笨蛋！难怪南风不喜欢你，你诗歌比她写得好又怎么样？”楚桥说。“南风也没喜欢你呀！人家压根儿就不喜欢搞文学的。”老段说。“人家呀，她跟我说过，才不想写诗呢，想做生意挣大钱。”书生环顾一圈酒桌接着说，“其实吧，我写古诗也是好玩。说到底还是得有钱。深圳这鬼地方，没钱谁鸟你？过几天我老板就买电脑了，看门真不是我想干的。我跟南风想法一样，目标是经商。你们呢，都是人才，是风流底文坛的生力军，努力写，出了书我买一万本，然后去美人渡的木船上开作品研讨会，汤家沟人手一本，书记县长全叫来捧场，奶奶的！”“我x，有老婆的人说话就是鸟！我也写着玩的，想骗骗女孩子找个老婆。嘿嘿，又有女孩子给我写信了。”老段说。“写信有屁用？长那么矮瞎子都不一定会嫁给你，瞎子一摸就知道长短了。”刘郎说，“你看楚大师，海波那么风骚都不鸟她了。”“我谁都不鸟！”楚桥咬开一瓶啤酒说，“要说啊，我那表妹才鸟，人家不声不响下个月就去香港了，专门帮公司接单，搞业务。唉，只可惜呀，牛郎织女天各一方咯，真是凄凉，以后见个面都难！”“很多老板创业之前都是做业务的。我说楚哥，你表妹那条鱼还是别让她溜了。管她三七二十一，肚儿里揣上货再说。”书生说完，诡异一笑。“没关系啦！他什么人我还不清楚？书生这家伙是有点坏，但也没你们想那么的坏。”周春梅站起来，端着一杯茶水说，“看你们在一起这么投机，无话不说的，我好开心。真的，非常感谢各位大哥对书生的照顾。”众人站起来，手中的酒杯在风流底7月的夜空里“叮叮当当”响着。“我看这样，”刘郎说，“我的牛肉面馆定在中秋节开业，你们的喜酒来我店里摆好了。”“是个好主意。”楚桥说，“今晚呢，我作东。忘了告诉大家，昨天碰到红姐了，她说胖哥去了别的所当差，海风发廊转让了，准备去东莞搞夜总会，让我去看场子。”“据说也在东莞，不过呢，人家跟着香港佬干的是正当职业，改行了。”楚桥说。“那海波都改行了，你干吗还往火坑跳？你以为场子那么好看吗？”老段说。“夜总会也是正当行业啊！这你就不懂了吧，土包子。说是看场子，其实就是做保安队长，需要实力的。你呀，还是老老实实拉客吧。”刘郎说。“你们都有正经门路了，再说胖哥都不在风流底了，我去广州搞建筑算了。别以为我啥都不懂哈，你们这些门路都没搞建筑挣钱。我村里有个家伙小学没毕业，现在广州，手下一百多号人干活呢，包工头啊。”老段说。“行行出状元，就看大家怎么个搞法。”书生说，“那好，就这么定了，中秋节大家去刘郎牛肉店，中午他开业，晚上我请客,不醉不休!”
作者简介：段作文，男，1973年生，四川广安人，有中短篇小说散见于《长江文艺》《作品》《四川文学》《草原》《城市文艺》《铁路文艺》《特区文学》《雪莲》等。曾获首届中国工业文学作品大赛三等奖、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奖、第三届深圳睦邻文学年度大奖、第五届深圳原创网络文学拉力赛佳作奖、第二届海峡两岸短小说大赛提名奖、第一届和第二届“金熊猫杯”网络文学奖提名奖等文学奖项。广东省作协会员，现居深圳。
